葉蓮娜具有滑雪的運動天賦,她個人對滑雪運動也一直很有興趣,從小便開始接受嚴格的滑雪訓練,她靠著堅定的意志,克服萬難,包含化解母親的反對立場,勇往直前,最終成為一個傑出的專業滑雪運動員。這樣的描述看似是許多傑出且已經成名的運動員共同的人生縮影,無分男女、國籍、種族與階級等,但是身為女性,在運動生涯的發展過程之中,如何不讓愛情夢想、婚姻抉擇和母職羈絆等成為阻礙,著實考驗個人的智慧與勇氣。
以葉蓮娜的故事為例,在一開始,她發現原來投入滑雪運動,接受運動員專業訓練,可以賺錢,且待遇還算不錯;到後來正式成為國手,更讓她有能力可以改善家裡的經濟困境,這也是一個促成她將滑雪運動當作生涯抉擇的一大誘因。影片當中有個情節是天寒地凍之時,他們家的房子被強風吹出一個大洞,牆都倒了,住在這樣的破房子中,呈現出她出身於一個貧窮單親家庭的身世背景。
從小就沒有爸爸.這件身世之謎曾經讓她困惑,但後來她偶然遇到身為計程車司機的生父,幻想隨即破滅。那位好賭、好女色又用情不專且沒有責任感的生父,連自己有無小孩都不淸楚,這也讓她不再因為「沒有爸爸」而遺憾。她後來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因為有了小孩而被祖母逼婚,但後來終究仍是走上離婚一途。這是否也暗示了她因此受到影響,認為婚姻可以不是女人的必然選擇︖
後來,在國手受訓的重要過程中,愛神降臨到她的生活世界,她戀愛、懷孕、生子,但是終究也沒有結婚。儘管親密關係的糾葛,讓她既幸福滿足,但也傷心憤恨,幸好這夾雜著許多衝突矛盾的千絲萬縷之情愫,終究沒有將她捆綁,沒有因此成為她運動生涯發展的阻礙。
但是,儘管她可以割捨愛情,堅定立場,對滑雪專業永不放棄;身為人母,卻讓她為了是否重返滑雪場域而天人交戰。其實從懷孕當時,她便被指責為任性又傲慢,當時她的想法是:「未來有很多奧運,但孩子不生就沒了。」要做出這樣的人生抉擇,其實並不容易,她因為懷孕而放棄國手的資格。而生完孩子後又重回訓練中心,再度加入國家隊,卻是體力已經大不如前,她也因此陷入困頓並疑惑自問:「生過孩子就回不了體壇了嗎?」。生完小孩重回滑雪場域讓她著實吃足苦頭,要奮力超越體能的極限,這種訓練過程是很辛苦的!但幸好她終究也通過了這個考驗。但後來,當兒子九歲時,她想要全心陪孩子而又再次中斷運動員生涯,只因為怕錯過孩子的童年!「妳對得起兒子嗎?」這是旁人,也是她不斷自我詰問的人生難題。
葉蓮娜的這些經驗,可以引發我們思考:一個專業的女性運動員,堅持在專業之中發展,一定要放棄個人的愛情婚姻或生育子女的抉擇嗎?私領域中的關係維持,對於女性運動員來說,是助力還是阻力呢?一個女性運動員,是否只能以單身女子的身分成為一流的選手? 還是說,假如她做了婚、育的選擇,若是有完全支持她往專業發展的伴侶與家人,她便更容易成功,讓運動表現達到巔峰,揚名立萬?
二、運動界的陽剛文化建構與女性之困境突破
運動員的養成過程,可以讓我們看見並反思充斥著陽剛文化的運動體育界的生態。舉例來說,葉蓮娜的兒時教練說:「我的話就是聖旨」。教練要求他們要守紀律,所施加的懲罰常用連坐法,用同儕群體的壓力逼迫運動員勇往直前,更上一層樓。並且也一再告誡著運動員,絕對不可在對手面前哭,會顯得自己很懦弱。另外,透過影片所呈現出的故事情節,我們也可以發現這些滑雪選手在訓練的過程中都一定要非常自律,片中葉蓮娜的母親強烈地阻止她玩牌, 便是一個例證,絲毫都不可放鬆。
對運動員來說,競賽當然要爭勝求贏,輸就是一種恥辱;守紀律也是為了要贏。片中領導的訓話令人印象深刻:國家靠你們,從東方擊敗他們,讓紅旗飄揚。我們可以看見國家的榮耀和運動員的表現緊密交纏,片中有一幕是,葉蓮娜在滑雪比賽過程中舉著國旗,那國旗是助力也是阻力,國旗作為精神象徵能鼓舞士氣是一大助力,但風大的比賽現場,讓選手舉著的大旗成為一大阻力,這又顯示出一個兩難的抉擇。1991年蘇聯解體,變成了俄羅斯。國家的大劇變,運動員的國族認同因此也受到考驗,到底將何去何從?到底是要為哪一個祖國效力,國旗在國際運動賽事中的象徵意義常常舉足輕重,這部片又讓我們一窺端倪。
影片當中,關於運動賽事還有一些精彩的插曲貫穿其中,讓這部片雖然長達二個多小時,卻不會讓觀眾覺得乏味。舉例來說,,當葉蓮娜和競賽對手實力相當,千鈞一髮,在當年必須要調出照片進一步才能判定輸贏,這些情節都讓人在看電影的同時情緒不免跟著波動起伏。另外,影片當中還有一個情節,便是隊員馬卡洛娃為求獲勝,甚至違法用藥的那個橋段,到後來被揭發,這也因此讓葉蓮娜峰迴路轉得到金牌。葉蓮娜因此事件在眾人面前發表了一場演說,演講內容感人且鏗鏘有力:
這難以啟齒,但對運動員來說,得獎是最重要的。為了求勝,我們放棄個人生活,克服苦痛,拼命訓練,忽略了自己也忽略了家人。但有時候,勝利就在眼前,運動員會一時衝動,我們不是機器人。我們其中一位隊員的血液被測出用藥,那是不對的,我們深表遺憾。破壞了這項盛事,以及在地的千年慶典。請相信我,馬卡洛娃對此非常後悔。我代表俄羅斯對向各位道歉。謝謝。
這段話語,更生動突顯出運動員的生存與奮鬥過程中,要一直面對許多兩難,考驗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