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分別從「性別與教育」、「性別與勞動」以及「性別與文化習俗」等面向探討《她們的故事》性別觀點。
首先,在「性別與教育」方面,透過影像紀錄,我們得知當年這一群在加工出口區辛勤工作的年輕女孩,很多都只有國小或國(初)中畢業,無法繼續升學,在青春年華之際進入了工廠就業賺錢,她們多半是為了要分擔父母的經濟重擔,賺錢貼補家用,也許是自願,也許是被迫,但無法繼續升學以獲得更高的教育成就,便注定了她們一輩子的生涯發展機會相當受限。「勞工階級」的社會位置加上「女性角色」的規範期待,交織出她們操勞的一生。
在工業全球化潮流的席捲之下,從1960年代開始,臺灣進入出口導向時期,臺灣各地有許多女孩於國民教育畢業後,便進入工廠工作,這些年輕女性是主要的勞動力來源,她們雖然沒有機會接受高等教育,擁有著受限的生涯發展,但總是任勞任怨,沒有責難與批判,樂於工作,讓我們讚嘆女力韌性外,也同時看見教育資源分配上性別政治的微妙運作。
其次,關於「性別與勞動」的議題,在影片中,我們看到這些有著柔順身體、靈巧手指的女性,在工廠重複著單調的動作,扮演生產線上一個個小螺絲釘的角色,造就出臺灣經濟高度成長的輝煌成就,是臺灣經濟奇蹟的無名英雄,但是她們的身體也因為勞動而留下職災印記刻痕,過去勞動職場的硬體設備不盡完善,女工們身體長期的受到職業傷害,尤以當年社會對勞動條件與權益的保障並不重視,所造成的身體損傷也讓個別勞動者付出代價,導演藉由紀錄片傳達了勞動者的權益保障,應該要更受到重視,不容有任何打折扣的空間。
第三,關於性別權力在傳統文化習俗的運作,筆者認為這是影片當中最引人傷感的內容了。在海浪拍打的聲音和哀戚的配樂聲中,《她們的故事》提到了當年(1973年9月3日)旗津中洲地區「高中六號」船難事件,一群年輕女孩為了趕上班,害怕遲到而無法領取「全勤獎金」,擠上超載的船隻,最後卻發生船難而香消玉殞,一群孝順乖巧的年輕女孩就這樣命喪大海,實乃人間悲劇;但是,悲哀的不只於此,「雲英未嫁」的她們身後不可能進入祖先牌位中被祭祀,只因在臺灣的傳統習俗中,未嫁的單身女人沒有祭祀地位。
早於2003年清明節,婦女新知基金會便舉辦過「從姑娘廟談祭祀性別文化」記者會,明白指出臺灣的姑娘廟習俗,反映了家族祭祀傳統向來漠視單身女性的地位。未婚與離婚的女性不能回到原生家庭的牌位中,必須存放在靈骨塔或是寺廟,台語有「齋堂」一詞專指寄放單身女性牌位之所,更有害怕這些單身女性的「孤魂野鬼」「作亂」而特地興建的「姑娘廟」。而後在2009年4月3日,婦女新知基金會再次舉辦「嫁出祭難返,未嫁葬難歸—推動性別平等的祭祀文化」記者會,呼籲重視祭祀的臺灣社會大眾,不應該繼續遵循傳統禮俗對於女性的貶抑,而是應當在祭祀文化中展現性別平等,才是「禮」的真意。
我們希望這些男尊女卑的傳統習俗,能逐步獲得改善。政府推動性別主流化政策與「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CEDAW),希望透過中央到地方,政府到民間,將性別平等落實到生活各層面。此外,亦有人大聲疾呼:重建性別平等社會的第一步,便是讓所有女兒知道,她在原生家庭中永遠重要,永遠有一個位置,不管未(不)婚、離婚或是已婚卻選擇回家的女兒,她們不會被原生家庭背離或遺棄,無論在生前或死後。
推動性別主流化,除了讓性別觀點成為國家政策的核心關懷,更進一步是希望我們的社會從公領域到私領域,都能啟動全面的性別思考反省與改變創新,讓民主的理念深化並落實在每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