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這樣期待和想像過嗎?像偶像劇一樣,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被強押在牆上強吻,拉扯手腕,用力壓住,然後覺得被霸氣的佔有了,彷彿是一種很強烈、很激情的愛,這會讓你心生嚮往嗎?
這種受到另一個人以強烈、霸道及粗暴的方式強行控制及限制,並剝奪自主權及自由權的性暴力及心理虐待,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浪漫,反倒成為許多人可怕的夢魘,像是落入魔掌被拘禁及威脅,永無寧日。
我們先來思考一個問題?只要是以「愛」的名義以及形成「以愛為名」的關係,人就有權力去挾持和威脅另一個人的人身自由,並強加許多羞辱、恐嚇及威脅的暴力嗎?
這種猶如走在路上被橫衝直撞的汽車猛烈撞擊一樣,必然造成生理和心理的損傷和破壞。會這樣不顧另一個人的感受和心情,把自己的暴力行為合理化及美化為愛,這已經清楚明顯的表現出對另一個人蔑視及忽略,同時將交往的對象當做自己不穩定及失控情緒的出口,任意地發洩自己的衝動及粗暴。
暴力,不是愛,也並不浪漫。
但為什麼我們都可能在成長的過程,誤以為暴力的佔有和侵犯是愛呢?除了連續劇的扭曲認知的傳遞之外,有更多層面是社會文化及集體意識和潛意識,影響著我們。
例如,「好女孩應該要無限包容及自我反省,另一半情緒不好、不快樂都是妳的錯。」或是:「順從乖巧才是好女孩」、「溫柔善解人意才是好女孩」、「不要反抗拒絕才是好女孩」、「討別人的歡心才是好女孩」…這些理所當然的想法不僅制約了也控制了女性的主體性,破壞女性的完整自我。
若你是女性,你一定不陌生,這些思維是否理所當然的成為你要求及期待自己的信念呢?是否當你感覺到被另一個人不當對待、羞辱及貶抑蔑視時,你不是很堅定且清晰地信任自己的感覺和反應,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被對待和不受尊重,反而會內疚自己是否不討對方喜歡?不讓對方快樂?懷疑是否都是你的錯?
這是來自社會長期以來對女性地位的貶低,也是削弱女性的自尊及心理地位。當女性對應他者時,習慣視自己為低等人,或是次等性別時,就會無意識將自己工具化,作為討好及維繫住關係的工具,也會無意識著把自己弱化,無形中自我存在許多「我不好」、「我很差」及「我很無助」的感受和情緒信念,並以討好及順從的態度來讓關係不要面對衝突。
而親密關係的暴力就更加複雜了,除了不平等的性別意識及性別框架影響及制約我們在親密關係中的自我觀感及自我意識外,最主要是當中隱藏著「情感操縱」的心理遊戲,這是一種以說服或是合理化的洗腦方式,進行心理層面的精神操控與情緒虐待。「情感操縱者」藉著以愛之名或是關心安慰的面具,獲得我們的信任、尊重及依賴。這些操控者深知我們想要被人理解、獲得賞識肯定、感覺被愛,於是透過各種有意無意的行為,藉著操弄著我們內心最深沉的恐懼、最焦慮的想法,以及最隱密的渴望,來達到必須倚賴在他們身邊不可的渴望,任由他們對待和控制。
Dr.Robin Stern將「情感操縱者」分成三種類型,「恫嚇型操縱者」會貶低你,用尖酸刻薄的方式批評你、嘲笑你,當你抗議時又嫌你太敏感;「魅力型操縱者」看似表現得十分完美,讓你覺得自己才是問題所在,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而非為了你;「好人型操縱者」表面上同意你的想法,實際上只是勉強順從你,讓你充滿罪惡感。
若你進入關係的前期,對方為了控制你,則會用各種方式和手段要將你原本的人際關係刪除、切斷,並創造一種你們是共同體的假象,並不斷威脅及羞辱你很糟,唯有他是愛你的、接受你的。這種典型「似是而非」及矛盾不一致的論點,正是情感操縱者會使用的招術,擾亂你的思考判斷,並剝奪你的自主感。
本書《都是李雅莉:「約會暴力」--誰都可能受害,卻誰也不敢說》所說出交往過程,歷經了從愛情的浪漫幻想及渴望中震驚、驚嚇、失落、無助及徬徨過程,當中傷痕累累及飽受身心摧殘,讓人不忍直面,但我們還是要勇敢地看清及認知那些以愛之名的操縱術,並為無數的「李雅莉」發聲,不讓他們成為無聲的受害者,猶如被拘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不得解救。
當你發現在關係的建立時,對方會以有意無意的冒犯、對你強加壓力及評價,甚至違反你的意願要求你滿足他時,你可以很堅定而清楚的信任自己,不允許對方得寸進尺,用各種慫恿及擾亂你思考及感受的方式損害你、侵犯你。
但有些人知道要慢慢卸下你的戒心和防備,所以他們會以慢慢軟化你及減低你的敏感度,取得你的慢慢信任之後,再開始顯露出各種貶抑和羞辱言行,以控制你的自主及損害你的主體感。因為這樣的情勢變化,我們很難預防及即時覺察,若是提心吊膽反而會讓我們深陷在焦慮或憂鬱情緒中,因此,保持有適當的人士可以跟你討論,也可以讓你放心說出自己的體會和感受,並加以辨識及整理是非常重要的。必要時,和合格的心理專業人員諮商或是向心理衛生醫療專業、法律警政專業人員求助,能提供給我們正確認知及協助自己的管道和方法。
最後,若是要能讓我們避免進入一段可能是以愛之名的操控關係,最好的方法是「自我認識及自我了解」,認識及了解自己的本質及內心各面向的存在,對於自己的感受和想法能清楚掌握,我們就能減少在不清楚自己的情況下,毫無自己立場的接受他人對我們的暗示和評斷,誤產生一種「別人比我還了解我」的錯覺,然後不知不覺地無條件的相信對方。
社會長久以來對女性自尊的貶抑及地位上的打壓,可能已造成不少理所當然的輕蔑女性的態度,不只是男性,也有不少女性同化這些思維及價值觀,以致當我們在關係中深受情感操縱及暴力對待時,我們噤聲以為是自己的錯,也很擔心被批判為不夠好,各種要你忍耐、不要有意見、不要惹事的評論可能會接踵而來,因此使你更加混淆,讓你覺得一直被檢討、被批評和自己有錯。這種情況下,請回到對自己的尊重及珍惜,真實的愛會珍惜你、了解你的感受、尊重你的意願,不會剝奪你身為「人」的權利及自主性。而關懷你的人不會忍心讓你承受身心受創及暴力,他們會希望你真實的幸福及健康。
不讓自己失去聲音,也不讓自己失去感受和思考,就像是本書的「李雅莉」找到自己的聲音,認回自己的存在,並且肯定自己是值得被善待的生命。
沒有人應該被暴力對待,暴力的行為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合理化及美化。